【月敛星尘36H｜10-11:00】落叶归根（炎尘）
私设：五帝未曾破空 萧炎穿越前是孤儿身份。
可惜他那小徒弟是魂穿并非身穿，死后灵魂不是沉睡只能直接入无尽轮回道，可怜帝师称帝后苦守万年。
你可以回家去了。回地球去。
唔？
达成圆满结局，你已经可以回去了。恒古尺会带你回家。
所以，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？
午夜时分，萧炎从梦魇中惊醒，突破斗帝后的他时常做着同一个梦，梦里，像是活了百年的老者，声音带着历史的沧桑，一遍遍的告诉他，他可以回家了。
右手扶着额头，盘腿而坐，月光洒在地板上，银色的浮光像是天地沟通的桥。萧炎细细回忆着这些日子的梦，大抵就是将他在地球的生活重演一遍，屋外的狸花猫，街角的阿婆，他是个孤儿，无父无母，在孤儿院长大。他争气，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，录取通知书到手的那天，他看着朋友圈里好友们游乐山河，摸了把狸花猫软和的皮毛，冲进宠物店买了最好的猫粮，又采购了鱼肉时蔬，接上街角处平日对他照顾有加的阿婆，在几平米的出租屋里吃了对他来讲的"大餐"。
萧炎鼻头一酸，他在外工作已经三四年了，他还记得，来到这个世界时，他刚下火车，准备和阿婆一起过年，这么久了，不知道那个世界的他是不是已经被宣判了死亡，不知道阿婆好不好.....
说不想回去是假的，到底他是个念旧的。
次日清晨，萧炎拖着一夜未眠的身体，红着眼找上了药尘，如今的他已经比药尘还高些，再不能像当年年少时那样扑在药尘怀里撒泼了。
药尘只觉得肩上的脑袋埋的很深很深，深的透过几层薄衣融的进骨头里。
"老师，我想回家了。"
"那为师陪你回乌坦城？"
"那不是我的家...."
萧炎将脑袋抬了起来，向后退几步与药尘拉开距离，瞧见自家老师赤眸微微眯起，狐狸般的笑，少年哑语失声，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老师的眼睛。
"老师是，什么时候发现的？"
药尘没接话，自顾坐在一旁的石凳上，袖袍一挥，石桌子上玲琅满目的小玩意，不属于他们这个世界的东西。
面前的少年叹了口气，他的老师聪慧过人，自成帝后，治天下行大同之道。不过是将那个世界的法则照搬复制于此，还有那些古怪的小玩意也是他照葫芦画瓢，阿对，他甚至给自家老师造了一辆自行车。
"诶诶诶，怎么还跪上了？！"
不等药尘阻止，萧炎对着自家老师连磕三个响头。
"不瞒老师，弟子已经找到回去的方法，在那边的世界里，有养育我长大的亲人，她老人家孤身一人不知如今怎么样，弟子....实在放心不下...."
少年跪伏在药尘脚边，低头喘着粗气，两方世界都有他珍视的东西，空间以他为媒介相联，如今两方的通道打开，无形的手拉扯他似乎要将他生生撕裂，一半归于彼岸，一半归于此地。
"子欲养而亲不待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，小家伙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二十几载，该回家看看。"
像是四月天里的绪风拂面醉人心，药尘的笑总是能让萧炎安心，只是这次，自家老师的笑让人觉得发苦，萧炎心头一颤，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他忽略掉了。
三更天里露湿花重，白色的月季攀附于篱墙上，花开独一枝，配着银月色的光开的极艳。
"啪。"
萧炎捏断了那枝白色的月季，终日而思，他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，斗气大陆的日子给了他全新的生活，亲友闲坐，灯火可亲，但他还是想回去看看，当那种强烈的归属感涌上心头时，他会忍不住的发怵。
少年身形闪动，不过须臾间到达药尘的屋前。
回去了，就不能这样来去自如了。
"老师，睡了吗？"
良久，无人应。
萧炎自顾将纳戒和那枝白色月季放在了屋外的台阶上，又跪着磕了头 ，起身离去。
动作干脆利落，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有多舍不得。
药尘一身睡袍，隔着门，看见那人来，有看着那人走，始终没说一句话。心里是在堵得慌，他觉得自己对小家伙的感情变了，从什么时候开始的？药尘自己也不知道，或许，是在魂殿那段受尽折磨的日子里，萧炎成了唯一的期盼，后来，自己便真的一念贪欢。
"走了也好，走了指不定就淡下去了。"
彼时，萧炎通过恒古尺撕开了空间，他的灵魂在空间中穿梭压折，留下一具躯壳。
"幺儿，幺儿。"
沙发上的人缓缓睁眼，黑眸扫视四周，停留在眼前人身上。
"咋在沙发上睡着了捏？好不容易过年回家，就要好好休息，别起那个早啦。"
带着老茧的手在萧炎脸上抚摸，萧炎感受着手的温度鼻头发酸。
"阿婆...."
萧炎不知道这具身体睡了多久，到现在连发声都困难，手也没有什么知觉，胡乱地抬起抱住阿婆就开始哭。
"咋了，咋了，咋还哭了，是不是外面人欺负我们幺儿了？有阿婆在，幺儿不怕啊～不怕～"
"没有，就是想阿婆了～好久没吃到阿婆做的菜了。"
"那过年多待几天，阿婆给你做好吃的，今晚做了你最爱的麻婆豆腐和鲫鱼汤。"
"阿婆最好了～"
从沙发上起身，萧炎才完全得到这具躯体的控制权，拐进卫生间洗了把脸，看着镜子中的人不禁吐槽了一句。
"这身体真差。"
除了身体的变化，萧炎发现骨炎戒还在他手上，两个空间因他而交错，骨炎戒这样的实体物件也能随着他一起穿梭，那是不是代表两边的世界是连接的通道的？
"老师我怕是有段时间才能回去了啊……”
萧炎下意识的想起了药尘，他走前没见他，他会不会，生他的气呢.....
"老师....老师...."
撕开表面包裹的纸，揭开的真相总让人措不及防。
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？萧炎开始正视他对药尘的情感，从前一直窝在药尘身边他不觉得有什么，现在离开了，他才发觉药尘已经成了他生命里无法分割的一部分，他对老师的感情早就变了。
魔兽山脉里的温存，云岚山上以命换命，大概是那时吧，集结人马杀入魂殿，当那一抹白衣出现在眼前时，萧炎似乎就有感觉了，日夜的思念不受控的以各种方式表露出来，看见小臂粗的铁链攀附在自己老师的手脚上时，萧炎彻底杀红了眼。
"现在想想，还真是疯狂啊。"
回忆就像一扇窗，打开了就再难合上。
点点滴滴，不停的在萧炎脑海中播放。
望窗明月，佳人遥遥，我心迢迢。
天府联盟正殿，药尘居主位，下方天府高层炸开了锅，炎帝离家云游，帝师代理政务，几个长老还在纠结炎帝跑路的问题，旁边熟悉的人已经开始讨论那家伙又跑到哪里去了。
"在座的各位各司其职便好，如今天下大同，那小子的性格大家也都清楚，做甩手掌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。"
药尘明白，萧炎就是这里的主心骨，他可以不在，但绝不可以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。
"小家伙，什么时候回来呢？"
四季更替变换，两年时间白驹过隙，七月流火之际，帝师药尘，飞升斗帝。
"帝师大人，龙皇大人已经在凉亭等您了。"
"知道了。"
药尘疾步而行，凉亭位于湖中央，需得踏水行步。这是萧炎的主意，说什么他们师徒吃酒谈乐时不容易被人叨扰。
"现在连叨扰的机会都没有咯。"
"帝师在嘀咕什么？"
"没什么，糟心事罢了。"
"是那小子吧，帝师不如和我说实话，那小子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了罢。"
话里带着几分肯定，太虚古龙一族对空间有着强大的感知力和控制力，那次萧炎撕裂空间，对旁人并没有什么，但身为太虚古龙的皇族可是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强的空间波动。
"他没死。"
药尘无奈扶额，询问萧炎情况的人不少，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萧炎身在何地，只能靠着对方留下的玉佩确定他的生死。
"他去哪了？"
"他说，他要回家。"
"啥？"
"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，确切地说，他的灵魂来自另一个空间。"
烛坤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，他原以为萧炎是和以前消失的斗帝一样，是破空而去了，那样的话他还有法子把人弄回来，但现在来看事情并没有那样简单。
"那，他还回不回来了？"
"不知道……"
"帝师可知，他去的空间叫什么？"
"地球。"
烛坤陷入沉思，他幼时听族中长辈说过，空间的构成就像晶体内的晶胞，一个个晶胞有序拍排列成为一个完整的结晶体。所有的空间都像晶胞一样相连通，构成一个完整的世界体，那是太虚古龙一族最鼎盛的时期，它的先祖打通了好几个空间的通道，他们族人在空间穿梭，得到了大量难以获得的物资。
"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用，不过可以试一试。"
古龙岛熔岩洞中，药尘看着四处翻找的烛坤忍不住发笑，他路上听这人嚎了一路，听得云里雾里，什么平行空间，世界通道，药尘虽然觉得玄乎，但毕竟是与空间力量最有关系的太虚古龙，他还是抱有希望的。
"我说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，他可是你徒弟。"
药尘微微一愣，不急吗？不可能的，两年日夜相思缠身的痛，他等的够久了，他需要告诉萧炎自己的心思，他更需要，萧炎的回应。
"急，我很急。"
烛坤不理解，那人云淡风轻的模样哪里着急？他只希望能赶紧找回萧炎，古龙岛空间附近的新生群族有着强劲的实力，拉拢各方势力，极具野心，甚至在中州各处散播，'天府高层掌握着成为斗帝的机密'、'天府高层不想让外人成为斗帝'这样的反动言论。
白袍人笑而不语，他心里更明镜似的，烛坤这样着急不过是因为那股新势力，一旦出事古龙岛必定是最先波及到的，不过那帮人是真是搞笑，在他眼皮底下那么大动作，真当他这个帝师是摆设么？
"即便小家伙不回来，那群家伙也蹦跶不了几天，龙皇何必如此着急上火？"
烛坤没有接话，一掌劈开了右侧的巨石。
"砰！"
巨石应声而倒，深不见底的通道完全呈现在两人眼前。
那人几步上前，在手心处划开口子，手掌伸向那处深渊，紫金色的血液自动在空中凝结成印与深渊里显现的咒印重叠，像是黑夜里亮起的鬼火，在烛坤收回手后，诡异的幽蓝色火焰在深渊里跳动。
"信物会带你找到他。"
"能保证安全吗？"
"我会一直给你种上龙印，只要龙印在，你们都可以平安归来。"
这意思是不敢打包票了？药尘没有迟疑，伸手接种下了龙印，生死无畏，他只想见到他的小家伙。两年的相思苦，他吃够了。
药尘跌入那团幽蓝色火焰之中，手中攒着萧炎留下的同心环玉佩，在这古怪的轨道里，药尘有种窒息的痛感，斗气不听使唤的乱窜，强大的气流撞击他的身体，空间压缩折叠，他能做的只有闭眼看天意。
彼时的萧炎蜷缩在被子里发抖，他病了，病得很严重，阿婆年前去世后他再无人照顾，他因为伤心过度在墓地上呆了两天两夜，从此便落下了病根，加之两年的相思成疾，小小的天气变换就可能使他高烧不退。
冷.....好冷......
萧炎想起来斗气大陆的日子，这小半年里，他除了思念阿婆，就是想他的老师。
如果老师在的话，肯定有办法治好我的吧。
两年的时间他从来没有放弃寻找回去的方法，他想他的老师，是噬骨化骸的思念。
入我相思门，知我相思苦。
"砰！"
萧炎被声音惊醒，艰难的撑起身子，头昏沉沉的，视线也是模糊的。
"小家伙，我来找你了。"
勉强撑起的身体再次倒了下去。
老师，我又做梦了呢。
药尘发觉不对，急忙捏起萧炎的手腕开始把脉。
感受到手腕传来的温度，萧炎才觉着这好像不是梦，鼻息间的药香味让他更加确定。
"老师，我是不是快病死了。"
"瞎说，我药尊者的徒弟，还能病死了？"
说罢就要从纳戒中取药。
"没用的老师，这具身体无法自行消化丹药，风寒早已侵入肺腑，我时日无多。"
"瞎说.....瞎说啊...."
药尘怎么会不知道，探上脉时他就发现这是绝脉。小家伙的这具身体本就赢弱，又是积郁成疾，没有及时医治。
"老师，死前可以加见你一面，就....咳咳，知足了......"
萧炎伸手想抓住眼前人的白发，却发现早就没有抬手的力气了。
"不会的，我现在就带你回家，回我们的家，一定有办法！"
"老师不要再做无用功了，床头的日记，是留给老师的。"
"还有哦，老师，我爱你，下辈子，我们做夫妻吧。"
死前的回光返照用尽了萧炎最后的力气。
"这辈子....不行了。"
药尘在那几平米的出租屋里徘徊，熟悉的气息充斥在这个空间里，他不愿接受这个事实，或是说，他接受不了，像是一枕南柯，梦里一响贪欢，如今清醒却是他孑然一身，镜花水月一场。
赤眸望向窗外，梧桐树的叶子不剩几片，枯叶死蝶，寒冬降至，药尘记得小家伙曾经说过，两个世界虽然大相径庭但节日确是出奇的吻合。
"小家伙，我带你回家过年啦！"
炎帝在位第四年，殁，帝师药尘即位，称年号，炎。
"帝师，哦不，药帝大人，终于放弃了么？"
"放弃了，当年多谢龙皇，让我徒弟不至于一个人病死在出租屋里，连收尸的人都没有。"
"害，没啥好谢的，最后还不是.....罢罢，不说这个，今天清明，你好好陪他罢。"
药尘瞧着那人离去，开了坛桃花酿，对着面前的墓碑到了半坛，他这一年什么都试过了，却还是无法更改萧炎离去的结果。他幻想无数次某日清晨醒来，看见小家伙在屋外活蹦乱跳的等他。但最终那具遗体离开了斗气的加持，在他眼前化作黄土白骨。
"最近龙族的通道打开，你的世界又有人来了呢。"
"可惜你是魂穿，死了便是入无尽轮回道。"
"君埋泉下泥销骨，我寄人间雪满头。"
"无尽轮回道总会结束，斗帝生命永无上限，我会在这等你，百年，千年，万年...."
"小家伙，快点来呀。"
评论(5)